第9章 南宫雪雪_魔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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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南宫雪雪

  第九章南宮雪雪

  翌晨,蓝生发现惠心与无双公主晚上竟同居一室,也不知两人聊到多晚,惠心虽抖擞精神,仍难掩惺忪睡眼。

  没想到公主竟与这丫头成了好朋友,或许正是惠心的真性情所致。

  无双公主不论去哪,隔着层皇室的纱,很难交到知心的朋友,从南宫雪月的态度便可窥之一二。

  南宫雪月虽不亢不卑,也说愿意当她是朋友,可总有点敬而远之的感觉,毕竟江湖帮派与皇室走的太近,绝非明智之举。

  惠心则不同,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,爱憎分明,无论是公主还是大侠,在她眼里都一样,一套标准。

  这次任务本来羽尘是不想让惠心来的,他知道惠心的性子,怕她坏事,才想出比试决定的方法。心想,同辈孙女中最少两人武功要比她强。可南宫雪云疼爱孙女,于比试前《贿赂》了其他竞争者,惠心才能顺利胜出。

  上了艄较大的蓬船,一路逆江西行,蓝生与船夫说三人是巧遇,同上峨眉进香,并不熟识。如此一方面可免船夫生疑,另一方面可避免与她俩人攀谈。

  由于逆流而上,且须经过湍急的三峡,船夫共三人,去一趟峨眉得十两银子。

  也幸好许久未下雨了,现是枯水期,否则就是给再多的银两,也没人敢逆流过瞿塘。

  惠心与公主有说有笑,蓝生则一人望着山,望着水,想起当年与诗妹乘舟顺流而下的往事。

  无双公主望着蓝生,同时想起了毒龙,心头一揪,轻声问惠心「是不是当大侠,就注定要寂寞?」

  惠心瞥过蓝生,摇头道「那得看人,我武当也有几个大侠,活得挺好。」

  无双公主见惠心颇有主见,试问「如何才能活得好?」

  惠心毫不考虑,望着江水道「逝者如斯夫,已不可追,放着眼前天下第一的美女不顾,又怎能活得好?」

  无双公主万没想到惠心竟会如此说,而且似被蓝生听到,突觉耳根一热,一脸尴尬。

  惠心顿觉失言,随即改口,轻声道「蓝掌门与诗女侠情深意重,往事沥沥,又岂是这江水带得走的?」

  无双公主幽幽道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,情何尝不是?」

  蓝生何等功力,岂听不清她俩谈话?可他完全不在意,就像昨晚惠心朝自己「哼」了声。他知道那是气愤,是误解,是鄙视,可又如何?

  他知道自己的心没死,只是不随波逐流,惊不起骇浪罢了。

  归根究底,萱儿的离去对蓝生影响极大,虽然为她庆幸,可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,又冉冉升起。

  霜儿与萱儿的几天陪伴,好不容易让他从伤痛中走出来,可萱儿这一走,颇有乍暖还寒时的凉意,让他的情绪又陷入低潮,且一日似盛一日,难以将息。

  傍晚时分船已来到瞿塘,船夫本商议两人上岸拉纤,后来觉得应该过得去而作罢。可没想水流骤然湍急,三人使命的摇着奖,几经奋战,已是精疲力竭,眼看船就要过不去。

  蓝生肃目问惠心道「妳可会泳水?」

  惠心道「祖母敎过,可从未下水试过。」

  『这是何话?』蓝生被她说晕了,哪有敎泳水不下水的?但随即一想,南宫家位处江南溪边,家中又有湖,女子练起泳水方便。可除此之外,一般人家女子要习泳水谈何容易?除非是公主之尊,可封江闭湖。

  「那就是不会了?」蓝生轻声道「船若出了意外,切莫慌张,我先携公主上岸,再回来救妳。」

  惠心道「可要快些回来,孙女还没婆家,可不想当屈原。」

  蓝生哑然失笑,有了婆家就甘心当屈原了么?

  这会情况越来越危急,船连头都直不了,江水大盆大盆的往船上倾倒,眼见就要不行。

  三名船夫皆已绝望欲放弃,正打算通知三人各自跳水逃命时,突然船首直了,且奋力向前驶去,船夫见状重新聚力,一鼓作气,终于过了所谓的千古难过的滟滪堆。

  「幸好船没翻,没撞上那块巨石。」惠心心有余悸道。

  她与公主只顾着盯着船首,可两人回身,却不见了蓝生。

  「蓝掌门」惠心失声唤着,以为蓝生不慎落水,立即奔至船尾。

  突见一人从江中跃起,连人带水跌落在她身前。

  惠心被溅了一身水,还没弄清怎回事,却听船尾的船夫道,「幸亏这公子救了我们。」

  原来蓝生见大势不妙,拔出拂尘便跃下船,以拂尘之浮力,施展神功将船推进,也不过就那几呎,难关便过了。

  涛声惊天,惠心与无双公主毫无察觉,可船夫却知道,若无天助,这几呎是怎么也过不去的。难道这便是《咫尺天涯》的另一诠释?

  蓝生累瘫了,脸白如纸,嘴唇泛紫,上船后便躺在船上如死鱼般动也不动,休息了好一会,然后才让惠心服着坐起,盘膝闭目运气。

  「是他救了我们?」无双公主仍难以置信地问船夫。

  「还能有谁?」另一较年长的船夫道「老夫年轻时也练过武的,却未曾听闻有人能于江中推动船的,尤其在这逆流的滟滪堆中,这公子真乃神功盖世。」另一船夫道「要知道倘船在此处翻了,水中尽是乱岩尖石,就算识水恐也难逃一劫。」

  惠心问「大叔你说,这公子的内力比那毒龙如何?」

  听惠心提起毒龙,无双公主瞪了她一眼,可瞪归瞪,她何尝不想知道答案?

  那年长船夫道「那毒龙的易筋经早已练到第九层,已是内力的最高修为,可却不可能于江中驱船驶舟。」

  船夫当然不知,蓝生之所以能做到,靠的全是拂尘。

  练就神功,不如手携神器,蓝生内有神功,外有神器,自然神气十足。

  无双公主关心问「惠心,妳瞧他的情况如何?」

  惠心道「脸色比煮熟的鸡蛋清还白,内力流失过剧,恐怕得调养好一阵子。」

  无双公主道「妳不是也练过武,可否于身后帮他运气…」

  惠心摇头苦笑道「以他的内力,估计须得练成易筋经五成以上,才能有所帮助,我目前的修为内力进不去不说,恐要被他反震到江里。」

  无双公主道「妳的掌门爷爷,救了我俩,可他需要帮助时,我俩却只能袖手旁观。」

  「是啊」惠心道「谁要他是大侠呢?」

  无双公主叹道「看来当大侠挺不划算。」

  「说的是」惠心道「所以几十年也出不了一个。」

  过了滟滪堆便是白帝庙了,属于夔州府管辖,之后便一路太平。

  无双公主回首道「从小读长干行,就担心有一天会乘舟经过这滟滪堆,没想今日还真碰上了。」

  惠心笑道「惠心从小读长干行,却只担心有朝一日夫婿会遇上滟滪堆,而我却得上望夫台。」

  无双公主被惠心逗笑了,想这女子也真是,八字还没半撇,开口婆家闭口夫婿的,也不害臊。

  蓝生虽全神贯注地运气,可两人的话却仍听进心里,暗暗一笑。

  无双公主哪会知道,这惠心便是南宫雪云年轻时的翻版,不害臊不说,还带着些许离经叛道的气质。

  蓝生总觉得名门正派中,就南宫雪云最像是来自青丘,眼神中总有那点轻邪之气…物以类聚,难怪他会如此疼爱这孙女。

  遥想当年武当山下初识时,她戏弄吕成竹,玩弄盗匪于股掌间,强与自己共乘一驹,还闹着说要与自己同房…,类似这种事,也知有霜儿才做得出。

  但霜儿毕竟与自己关系不同,而南宫雪云当年不也就是惠心这般大的姑娘么?

  天渐渐暗了,江水也从一条明朗宽阔的绿带,幻化成了神秘蜿蜒的黑龙。

  蓝生功力已恢复了七、八成,但他却不想收功,不想睁眼起身,他还想继续把自己关在黑冥的世界里。

  可船上的灶湿了,生不了火,众人决议靠岸,于一间简单的饭铺吃点热食。

  惠心唤了几声,蓝生始终没答应,吓得她以为出了事,俯身细观蓝生气息,所幸无恙。

  无双公主和她使了个眼色,道「惠心,妳留下来陪蓝掌门,我与他们去饭铺买些吃的回来。」

  惠心道「也好,如遇到什么事,须大声呼喊,我赶去救妳。」

  无双公主才跨下船,蓝生便睁眼起身了,明知是她俩玩的把戏,又能如何?

  惠心暗道『瞧这公主金枝玉叶,养尊处优的,怎诡计比我还多?』

  惠心同蓝生赶到公主身旁,喃喃道「一个扮猪吃虎的大侠,一个大智若愚的公主…,可教惠心开心。」

  三人同桌喝着热粥,卤鸡蛋,三名船夫这才明白,三人本就一道的,必是怕引人侧目,才装作陌路。

  无双公主虽仍易了容,可毕竟瑕不掩瑜,举手投足间,那高雅的气质仍隐隐散发着冰洁之光。

  店里的茶难喝,又苦又涩,还带着些许霉味。惠心倒了三碗白水,举杯(碗)向蓝生道「救命之恩不言谢,惠心谢谢蓝掌门这一路的包涵与身教,惠心受教了。」

  蓝生有点意外,没想着小妮子看似懵懂专横,心里却是明白的。

  蓝生端起碗,咕噜咕噜,两三口便饮尽这一大碗水,他实在太渴了。「还没到峨眉呢,想家了?」蓝生揶揄问,方才惠心那番话通常是临别时才说的。

  惠心笑道「有机会还是趁早说,怕一转眼又是五十年…」

  蓝生苦笑,看着惠心又倒满一碗水,这会轮无双公主端婉,道「家父有艘船,搁浅在南方,怎么也拖不回来,看来得请蓝掌门帮忙,到时再一起谢过。」

  「多大的船?」惠心好奇问

  无双公主道「听郑叔叔说,长三十余丈。」

  船续往西南行,次日傍晚终于到了叙州府的三江交会的宜宾城,再顺岷江北行,傍晚时分便来到嘉定州。

  此地已属峨眉山脚下,三人下船找了间简陋的客栈,明一早便上山。

  次日,无双公主已换回了平日装束,不但艳丽四照还神采奕奕,可一旁的惠心却臭着脸,一副无精打采。

  「什么客栈嘛,没上房便不说了,满屋的蚊虫,还有臭虫…,」惠心埋怨道「可最气人的是蚊虫只咬我,却不咬她。」

  蓝生笑在心里,惠心之所以心里不舒坦,原因却是最后那句话。

  离山门还有五里路,当初与诗妹来时是走的,可无双公主却走不成。

  此地连马车也没一辆(当初也是),三人租了两匹马,付了四十两银子押金。

  山门峨伟,就像座宫殿,与当年峨眉女侠偏居山顶一隅,不可同日而语。

  无双公主道「当初我父皇为见无雪师太一面,承诺把整座山都归她,可终究还是没见着,不过山还是给她了。」

  惠心轻拉蓝生衣角,瞅着问「会不会心慌?」

  「因何焦心?」蓝生疑惑

  惠心诡笑道「万一无雪师太不肯见你怎办?」

  「连皇上公主都没见,不见我很正常啊。」蓝生说得轻松,可他还真怕见不着南宫雪雪,倘拿不到剑谱,对武林甚是不利,更辜负了剑魔与剑奴的一番心血。

  惠心转向无双公主道「我看蓝大侠还是心慌的紧。」

  『这丫头!』

  无双公主并不如想象中羸弱,五十三层阶梯竟能一口气爬完,只是爬得慢了些,且边爬边拭汗,倒叫蓝生刮目相看。

  爬上阶梯进了山门,山门上两大字《峨眉》,字体甚是修长秀丽,真如女子蛾眉般叫人惊艳,旁边的题字竟然是《无双》。

  「是妳提的字?」惠心问

  「是啊,是受父皇之命,」无双公主笑道,旋即一想,问道「武当与峨眉关系匪浅,怎么不知此事么?」

  惠心道「无雪师太闭关谢客十几年了,继而峨嵋派闭关自守,也已七、八年了吧,听祖母说连南宫家都没往来了,何况是我武当,因此峨眉大殿及山门建成,各大派也都没派人来庆贺。」

  峨眉山本是道教仙山,宋时,由于几任皇帝的大力推广,已从道转佛,并成了银□□普贤菩萨的道场。

  三人不是来礼佛的,要去峨眉派,还有很长一段山路要走。

  马没得骑了,又走了小半各时辰,才终于到了《峨眉派》的山门前。

  无双公主笑道「这字可不是我提的。」

  字迹明显不同,较之之前的秀丽飘逸,这里的峨眉二字明显浑厚苍劲。

  「这是峨眉女侠的字」蓝生道

  「蓝掌门,妳当年真的和峨眉女侠比过剑?」惠心问,她似乎憋了很久,因为祖母交代,不可问以前的事。

  「比了,输了。」蓝生答得干脆

  无双公主道「听说只输了半招,可那时蓝掌门才十三岁,而之后蓝掌门的剑便未再遇对手。」

  「咦?」惠心调侃道「武当都称我是南海通,没想公主知道的竟不比我少。」

  无双公主腼腆一笑,避开两人目光。

  此时山门里走来两名身着道服的峨眉女弟子,举剑拱手道「三位施主,此乃我峨眉派重地,不接待寻常香客。」

  蓝生道「我乃南海门蓝生,特来拜见无雪师太。」

  听到南海门蓝生,两人愣了好一会,私下商议了一会,其中一名较年长的弟子道

  「我祖师早就闭关谢客十余载,阁下还是请回吧。」

  听这话,摆明她是不信蓝生了。

  蓝生道「在下确是南海门掌门蓝生,还请通报一声,若师太坚持不见,在下便去。」

  那年长的弟子考虑了一会,转问无双公主道「贵客可是无双公主?」

  「师父好眼力。」无双公主知道这弟子必是三年前见过她的

  「二位请稍候」那年长的弟子道,说罢便往大堂走去。

  「她没见到我么?」惠心一副委屈状,又喃喃道「她也不是眼力好,我若生的这般美,谁看了都我见犹怜,十年也忘不了。」

  约莫两刻,那年长的弟子便回来。「阁下自称是南海门掌门,可带有信物?」

  蓝生无奈,抽出拂尘交给她。

  弟子拿着拂尘又进去,这次脚步明显快得多。

  惠心道「谜底便要揭晓,掌门大侠心慌么?」

  蓝生摇头,懒得搭理她。

  惠心续道「蓝大侠,即便无雪师太不肯见也无须难过,毕竟都这么久了…」

  惠心说此话是认定南宫雪雪不会见蓝生了,这是她的另类安慰法。

  「此行蓝大侠已敎了孙女如何才是侠之大者,如何暗中帮助乞丐,如何跳下江里英雄救美,如何面对孙女小辈的冷言冷语却不发怒…。」

  「妳怎知乞丐的事?」蓝生讶异

  惠心笑道「大侠会翻窗难道孙女就不会逾墙?」

  蓝生明白了,难怪那晚之后,她的态度改变不少。

  本来照正常推断,既然无雪师太要求验明正身,当是有机会相见的,可无双公主竟同行,就难说了。万一传到皇上耳里,不见皇上却见他,再被殴阳世家宣染,那可麻烦。

  这会不到两刻,弟子回来了,双手奉上拂尘道「三位请随我来。」

  终于要豋堂了,可未必就入的了室,更未必能见到人。

  穿过一般会客的南大堂,进入二进《无花》议事院,三进《无蝉》演武厅,四进(无叶)演武厅,一直走过了五进《无雪》院落。

  『难怪通报需这么久,这峨眉派竟是类似五进院的架构。』

  无双公主喃喃道「春无花(一花一世界)、夏无蝉(禅)、秋无叶(业)、冬无雪…?峨眉女侠当年弃道从佛,后来听说无雪师太又弃佛从道,看来是真的了。」

  峨眉派的布置与一般五进院不同,它没有后院,更无后门,每个院落都可容下近百人,且主堂也不是设在中央西侧,而是在最后面,仍是坐北朝南的格局。

  登了无雪卢,那弟子便退下,卢堂上一年约四旬的道姑早立于堂中等候,显然不是南宫雪雪。

  「贫道欲平见过蓝掌门,无双公主,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?」

  惠心没等蓝生开口,抢道「晚辈武当惠心。」

  听欲平「喔」了声,惠心低眉暗道:也不知听过本姑娘没?

  可这道姑竟先向蓝生施礼,然后才是公主,倒叫人惊讶,看来蓝生份量不轻,说不定真能见到无雪师太。

  施完礼,欲平道「蓝掌门请稍候。」也没问三人来意,便走进内室。

  惠心望着无双公主,两人相视一笑,这会都是配角了。

  不到半刻,欲平便走出来,道「惠心姑娘请稍候,蓝掌门,公主,请随贫道进内室。」

  这结局大出惠心意外,但她可以接受,毕竟自己辈份这么低,能进到这无雪卢已是不虚此行。想想当年皇上亲临峨眉,又大兴土木,也没登上这无雪卢,还有何可说的?

  欲平引两人至内室前,推开门,两人进门后,便将门合实,候于门外。

  内室燃着香,蓝生闻出是雪莲花的香气…布帘里缓缓走出一女子,轻掀帘帷,蓝生几乎不敢相信子己的眼睛。

  「雪姊姊?」蓝生惊呼,眼前这女子确是南宫雪雪,可年龄看来却只有十四、五岁,五、六十年过去了,她不但没变老,反而更年轻了。

  『怎么可能?』

  南宫雪雪道「生弟,别来无恙?」

  简单四字,问得蓝生眼热。

  「雪姊姊,我诗妹远在天边,不能与我相见。」蓝生哀戚道

  南宫雪雪轻笑道「生弟与你诗妹的缘分,岂是天地所能隔绝?」

  南宫雪雪一句话,便驱散了蓝生所有的愁绪,这也是这些日子来,蓝生听过最让他宽慰的话。

  「雪姊姊妳怎么?」蓝生问

  南宫雪雪道「或许是因这雪莲花与师父所授内功,再加上当年于开封,你与霜姑娘,一至阴一至阳合力帮我疗伤…从此便一天天反璞归真了。」

  原来南宫雪雪吸收了霜儿与自己的内力,就像自己当年接收了弘智大师的达摩易筋经一般。

  「那以后会不会变成婴儿?」蓝生问

  南宫雪雪笑道「不会,起初一年便能年轻十余日,如今已是两年才减一日,若要回到十二岁恐也须千年以上。」

  「难怪姊姊谁也不见了。」蓝生道

  「是啊」南宫雪雪道「不是不愿见,是不能见,此事若传出去,恐我峨眉再无宁日。」

  无双公主也懂了,一般百姓便罢了,越是有权势之人越是贪生恋世,若有长生不老、返老还童之术,岂能白白放过?

  『尤其是父皇!』

  无双公主道「师太请放心,今日之事无双决不会和人提起。」

  南宫雪雪道「我相信公主,否则也不会与妳相见。」

  「生弟,见到子母了?你…月姊姊可好?」蓝生发现毕竟南宫雪雪是南宫家出来的,对直提子母闺名还是有所忌讳。

  蓝生笑道「好、桂姊姊也好。」

  「雪姊姊是否觉得牙有些疼?」

  南宫雪雪初还不解蓝生之意,随即一想,顿时忍俊不住,失声掩口而笑。

  无双公主那天听南宫雪云提过此事,知她因何失笑,看来蓝生与她的关系远比传说中来得更深。

  的确,江湖传言不虚,若这世间还有人能见到她,也非蓝生莫属,看来惠心之前瞎操心了。

  南宫雪雪随即收敛笑容,道「公主,失礼了…生弟,姊姊几十年没这般笑过了。」

  终于言归正传,南宫雪雪道「生弟,可是为那剑谱而来?」

  蓝生没否认,也说了无双公主的来意,以及在武当发生的事。

  「张真人与你徒儿?」南宫雪雪甚诧异,随即道「难怪师父说,武当与南海门缘分匪浅。」

  蓝生道「这事武当暂不打算宣扬,须等武林大会后,大势底定,才会公诸天下。」

  南宫雪雪道「看来后年武林大会,将有大事发生了…,既然皇上心意已决,生弟又回来了,姊姊会派峨眉四秀亲临云龙山,也会交代她们听从生弟安排。」

  「谢谢雪姊姊」

  「生弟先莫言谢,剑谱的事恐派要让你失望了。」

  「怎么?」

  南宫雪雪道「那本剑谱是以剑魔之灵血所写,剑魔魄散后,灵气便寄于与魔剑中,可那天,也就是生弟失踪的那天,魔剑毁了,剑谱里的字迹便也永远消失了。」

  「啊,」蓝生惨乎一声,想起剑魔与剑奴的苦心,顿时悲从中来,眼眶又红又热。

  「不过生弟也莫忧心,」南宫雪雪道「所幸之前剑奴让姊姊看过剑谱,数十年来也参透了其中奥妙,不如我俩至后园,姊姊演练给你看。」

  蓝生真是求之不得,他除了对正反两仪剑法有独到之处,除此,其他剑法学起来总比人慢,当年剑魔便觉得他太笨,孺子不可教,不得以才教他正反两仪剑法试试…

  本来就想若能顺利拿到剑谱,在峨眉多盘桓几日,请南宫雪雪一同研究其中奥妙,谁知天不但掉下馍饼,连菜都炒好了,只等自己张口。

  「公主请于此稍候」南宫雪雪道

  「二位请便,反正我也看不懂。」无双公主道

  无双公主在内室里等了快两个时辰,已是正午一刻,门外的惠心咳嗽,打喷嚏,学猫叫,出尽各种怪声,无双公主笑不可遏,没见过这般没耐心的。算算时候似差不多了,她推开门向惠心道「快了,稍安勿躁。」便又回来。

  果然,两刻余,蓝生便进来了,可只有蓝生,身后还负了柄剑。

  蓝生道「公主,无雪师太另有要事,便不与公主告别了,我等去餐堂吃斋饭,然后便回南京。」

  「是么?」无双公主甚是失望,她本有好些问题想问南宫雪雪的,下次要学惠心,花开堪折直须折,趁花开时,想问的便问,该说的便说,否则机缘一过,说不定真要等到百年之身。

  三人步出厅堂,往食堂走去,欲平在前引路,惠心满脸郁闷道「又吃斋么,可否开点荤?」

  蓝生惊问「武当可以开荤么?」

  惠心道「又不是全真派与南海门,我道中人偶儿随缘吃点,又不稀奇。」

  「何况祖母说,在长身子时,多吃些无妨。」

  「惠心还在长身子么?」蓝生调侃问

  惠心道「掌门爷爷,您没听说么,男子长到二十五、女子长到一十七。」

  「妳不是已经十七了?」蓝生问

  「虽然十七了,可还有一点点没长完,只差一点点了。」蓝生见惠心与无双朝着自己笑,哪敢再问。

  进了会客的小食堂,粥菜已备妥,欲平便退下,留下三人。

  「怎么样掌门爷爷,如何?」惠心激动问,憋了一路,终于可以问了。

  「什么呢?」蓝生问

  「那当年的第一美女,是徐娘半老呢,还是风韵犹存?」惠心的问法是认定南宫雪雪已年华老去。

  蓝生摇头道「惠心,妳也是女儿家,美人迟暮是一种伤怀而非幸灾乐祸。」

  惠心怔了怔,反讥道「就我们掌门爷爷最惜春怜花!」

  这些年来江湖上对南宫雪雪闭门谢客揣测纷纭,一般都认为她是得道近仙了,所以不再过问江湖之事,也不再见俗世之人。

  也有少数人认为她练功走火入魔,甚至毁了容…,而包括惠心等女流之辈,则一直深信她当是美人迟暮,一向心高气傲的她,会效法汉武帝的李夫人,不想再以憔悴苍老面容示人。

  惠心见蓝生不肯说,转问无双公主道「公主殿下,看在我等了两个时辰,又学狗叫又学猫叫的份上,告诉我吧。」

  蓝生讶异,没想到惠心竟为了此事摆出这般柔软姿态,可见天下女人心!但他与无双公主都知道,若再不说,这丫头必要翻脸。

  无双公道「若我说她比以前更美了,妳可信?」

  「当然不信」惠心毫不考虑道「妳又没见过她以前的样子…」

  蓝生与无双公主相视一笑,没想到这丫头这般机伶,不过现在惠心已认准了主,蓝生乐着看戏。

  无双公主道「那我说她比徐娘更老,已毫无风韵了,妳该信了吧?」

  「是么?」惠心问

  「是啊,我何时骗过你?」无双公主道

  「妳方才不就想骗我?」

  「总之我这次没骗妳」无双公主道,其实她两次都没骗惠心,南宫雪雪的年龄确实比徐娘更老,也没有成熟女人的半点风韵,可她含苞欲放,眉清眸澄、质敛骨傲,面颊白皙直似吹弹可破,好个我见犹怜。

  「真的没骗我?」惠心再次确认,想必回武当后准备大肆宣传。

  「没骗妳」无双公主眼神笃定道

  「骗我是小狗,」惠心道「小母狗。」

  「放肆」蓝生听不下去了

  惠心吐吐舌头,回了句「公狗也行。」

  饭吃完,惠心又来纠缠「掌门爷爷,两代的天下第一美女你都见过,妳说是当年的南宫雪雪更美些呢,还是眼前的公主?」

  蓝生瞪她一眼,想自己可没蠢到会去回答这种问题吧。只应付了一句「春花、瑞雪如何比?」

  惠心知蓝生不上当,笑对公主道「掌门爷爷说殿下妳是春花呢。」

  见两人都瞅着自己,惠心续问公主「公主殿下妳说呢?」

  「我说什么?」无双公主真不知她问什么

  惠心道「妳也见过无雪师太了,妳觉得谁才是天下第一美女?」

  无双公主更没那么蠢,摇头随口应道「那须两个最美的人相比才行。」

  惠心哪会懂无双公主的意思呢?疑道「妳是说她还不够格?」

  无双公主一时语塞,蓝生想帮她解围,插道「公主是说,应拿兰香公主与无雪师太来比。」

  「兰香公主?」惠心疑惑,一脸茫然

  可最吃惊的还是无双公主,兰香公主是无双公主的闺密,她自幼体弱且从不出宫,世人也极少知道她的名字,更别说见过她了。常说兰香公主才是天下第一美女的只有无双公主,也只有她知道这事。

  「你知道兰香公主?」无双公主问

  见蓝生一副不知所措,无双公主更是疑惑「你见过她?」

  蓝生哪敢承认?若是教她知道是在哪见的,《偷窥女子沐浴》的恶名,这辈子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。

  无双公主知道了,她也知蓝生在这种情况下什么也不会说的。

  「谁是兰香公主?」惠心可不饶

  「闭嘴」蓝生佯怒道「不会谈点正经事么?」

  蓝生这点威严哪震得住这丫头?

  「孙女可没本事行侠仗义,也没这么多私房钱资助乞丐,若非托掌门爷爷之福,天下第一美女这辈子恐怕半个也见不着。」

  「孙女的正经事便是嗅嗅鼻子咬咬耳朵,与掌门爷爷的世界是不同的。」

  这丫头倒说的实在,妳要她谈什么正经事呢?

  「我俩不是同处一世界么?有何不同」蓝生问

  惠心道「花虽然从砂里长出来,可花有花的天国,砂有砂的世界,怎会一样?」「花的天国里香气怡人五彩滨纷,砂的世界却只有荒漠一片,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皆清净无欲。皆~无聊!」

  是了,蓝生知道惠心比拟的甚是恰当,无论是霜儿还是萱儿,还有惠心,在她们眼里,自己不就是个无趣又无聊的人么?只是惠心说了实话,她们不忍说,也不须说。

  也不知为何,蓝生顿时悲从中来,他以前不是这样的!以前有诗妹相伴,每天从一睁开眼睛起,就充满着热情与喜悦;而如今呢?像个随波逐流的莲蓬,飘到哪生到哪,每个地方似乎都熟悉,却又都不想驻留。」

  惠心见大事不妙,又勾起了蓝生的伤心事。慌道「掌门爷爷,惠心乱说的,你不要介意,其实惠心最崇拜妳了,从小就是…」

  蓝生道「妳说的没错,我本就无聊无趣,教人嫌恶。」

  蓝生说罢便起身,往屋外走去。

  惠心立即飞奔至蓝生身前,挡在门口。「掌门爷爷,」惠心跪倒在他身前,泣道「惠心不懂事,惹您生气了,您骂我吧,咒我下辈子当小狗也行,别再生气了好不好?」

  无双公主也跟上,轻拉蓝生衣袖道「蓝掌门,没有人嫌恶你,即便你总把自己关在荒漠里,可我知道每个人都喜爱你,都希望你能从那世界走出来。」

  蓝生想起南宫雪月的那句诗,仰望们外苍穹,沉吟道:魏紫丰姿堪封后,杜鹃红火欲燃山,奈何举目皆□□,惟我心花隔九天。

  今日得见两世国色天香,尤其是无双公主在侧,这让他心中却更加思念着诗妹。但毕竟,日子得过下去,再苦也得去面对,十年,十年后说不定便可见到诗妹了。

  蓝生也闹不清凤姊十年后到底要如何救诗妹,他甚至不敢问,就像蚁窝里那个白衣神女的神话,若被拆穿,整窝的白蚁哪还有活下去的希望?

  『难道凤姊也是骗我的?』蓝生心头一悸,若诗妹终究回不来,他此生又有何意义?

  然而,蓝生相信凤姊与霜儿,即便那是凤姊编出来的,他相信两人也一定会有办法。

  蓝生不知道的是,凤姊与霜儿这就去想办法了,她俩唯一的办法。

  没错,日子总得过下去,蓝生将惠心扶起,怆然道「我没有生妳的气,我只是在气自己,妳是个聪明的好女子,或许有一天妳会了解我的世界,可但愿妳不要有那么一天。」

  惠心拉起无双公主才松手的衣袖,将头轻贴在蓝生臂膀上…小时每次她犯了错,惹祖母生气,她都这般求祖母原谅。「掌门爷爷,您这么说惠心心里好难受。」惠心的泪水顿时沁湿了蓝生肩袖,蓝生感到了一股深深的凉意。

  蓝生轻轻将她推开,道「我们可以走了,莫叫峨眉派看笑话。」语气就像是对自己的孙女一般。

  「掌门爷爷不生气了?」惠心问

  「本就没生气」蓝生苦笑道

  「那孙女下辈子也不必当小狗了?」

  「这个暂时保留。」蓝生整整衣袖,推门而出。

  山门外备了辆马车,中途停下还了马,直接带三人至长江渡口,这样便不必中途换船。

  一路上惠心谨言慎行,刻意乖巧,蓝生倒觉得对她很过意不去,她是无辜的。

  蓝生一百个不愿意,让自己成为惠心口中那无趣又无聊的人,甚至成为别人的负担。他相信如果诗妹知道,必也会心疼,即便远在天边,他相信诗妹始终在默默地看着自己。

  蓝生也尽量对惠心释出善意,甚至将剑奴的伏妖剑借她看(魔笛还是免谈)。这柄剑,南宫雪雪受剑奴之托帮蓝生藏存了五十几年,就等他来拿取。

  「怎没包黑布?」惠心笑问

  蓝生笑道「回去要宝儿帮我裁一块便是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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